优秀散文:陈年旧事

2024-05-14

1. 优秀散文:陈年旧事

  村子里的老院好久没去了,或许已经荒废破败的不成样子。前些日子有空去看了看,跟我一样,单是老了,老院的两棵树,一株是石榴,一株是梧桐,我们离去,树上的鸟窝还在,树叶还会落下,尘土依旧飘起,它们并没有因为我们的离开而平添几分忧郁,反而自由了,这才是它们向往的生活吧?
  
   就像二十年前的那条老狗。
  
   它的一辈子都是在村里度过,本指望它看家护院,却生性善良,善解人意,但最后竟连自己的性命都没守住。它一把年纪,大抵是活出了什么狗生经验,印象里它不怎么爱叫唤,可谓太不称职,可它比人忠实。村子里放电影,它总能嗅着气息找到主人,然后在身边安分地趴下,默不作声,等到电影结局,挣脱起来,抖擞下尘土,摇摇尾巴,跟着主人,回家去。
  
   狗挨打是经常的事,只怪人们不把它当人,当畜生。它却不会因为主人的错怪而反抗,一旦主人无理地拿它撒泼,它只会含泪脉脉,楚楚可怜般地乞求原谅。如若主人还是不依不挠,它便会没趣地远远地躲开。
  
   那时村里好多家都养狗,尤其到夜里,人睡着,这个村子便成了狗的天下。这家的狗叫一声,邻家的狗跟着起哄,那家的狗也不甘寂寞。狗吠声此起彼伏,那是不同于人的声音,是一种爱与忠实的`交流,人不懂,狗却懂。
  
   一日,我家的狗不见了,便四处寻找。狗窝空了,那时它刚下崽没几日,不会是领着一家老小离家出走了吧?现在也不是它的发情期呢?莫非是它爱上谁家的狗,私定终身远走高飞了?真不明白它们是怎么认识的?也不知道它们是咋想的?村东找到村西,没有,就回来做自己的事,心里还暗暗想,狗能有啥事?就它们那点心思,说不准现在在哪睡觉晒太阳呢,也就没当回事。
  
   次日,狗依然没回来,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下午,一位邻居说在山脚看到一条死狗,打探是不是我家的。我赶紧奔过去。眼下的一幕顿时清醒了我,它已经走了,面容安详地走了,几只崽子也跟着它一起永远地睡了。后来才知道,不知是吃了谁家下了老鼠药的馒头,就这样被人活生生地杀害了。
  
   这就是狗的一辈子 ,它只是一个畜生,没做过人,有时候吧,人却不及这些没做过人的畜生。愿它们下辈子依然好好做狗,不要做人。

优秀散文:陈年旧事

2. 那些年的往事的散文

  (一)
  
   夜很静,那柔柔的月光慵懒地斜射在床头,播放器里循环地播放着自己喜欢的曲子,零星的鞭炮声似乎仍在提醒着年还没有过完,过年对于孩子们充满了各色的诱惑,当自己渐渐长大,开始对年有所抗拒。那拥挤的人群,买票的长长队伍,拥挤的车厢与难闻的气味,无一例外地成为了回家过年的一种阻碍。
  
   曾经偷偷地想过,如果一个人可以在一个陌生的城市安安静静地度过一个春节,真的是件很奢侈的事情。放假前就会接到母亲的电话,问车票订好没有?几号启程?什么时候到家?一连串的问题让你无法回答。于是,虽然自己的想法无论有多么的美好,最后都会被那种浓浓的亲情所淹没。
  
   大年三十的午饭是北方人最为重要的一顿饭,吃过早饭,母亲就会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最为奇怪的是,从小到大,大年三十这顿饭除了鸡鸭鱼肉外,总会有一道大菜,猪手。始终琢磨不透,如果说鸡鸭谐音是吉利,鱼是富富有余,那猪手究竟有何寓意?直到后来上网查了下,才知道原来猪手的寓意是招财。
  
   每每想起曾经大年三十一家人围坐在圆桌旁,听长者送上祝福,晚辈要给长辈拜年,当然长辈一定也会送给晚辈红包,说是讨吉利。那红包的金额确实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三十最为忙碌的要数母亲,因为家里有长辈,所以母亲做事格外小心,贴对联和福字的事多是由老爸和我来完成。每间房间的窗子上都贴着奶奶剪的窗花,奶奶的手很巧,附近人结婚有喜事的时候都会来找奶奶,帮忙剪喜字和漂亮的窗花。
  
   大年三十的这顿饭,母亲总是最后一个坐在桌子旁。看桌母亲的样子很心疼,很希望自己能在某一个春节,为母亲做上一桌子的佳肴,让母亲静静的品尝,然而额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中午饭过后,一家子人便开始看电视,聊家常。这时的母亲又会在厨房里忙碌着,收拾碗盘,归置东西。然后还要准备除夕夜的饺子馅,北方一进腊月就会包上很多饺子,然后冻到外面,吃的时候,收进来一些,然后把水烧开,就可以煮饺子吃了,这或许是大自然对生活在北方的人们的一种恩赐吧!
  
   除夕夜的饺子是不可以吃冻的,要吃现包的。除夕家里人都会回来,所以人多,母亲总会包两样馅的饺子,多是一荤一素。在北方除夕吃的饺子很有学问,首先包到最后要剩馅才吉利,这样预示着很富有,而吃饺子是不许吃蒜的,按长辈的说法,过年了不要再算账了。自己总会偷偷地乐,这都是哪留下来的习俗?无法理解。
  
   母亲在和面的时候总是喜欢放一个鸡蛋,活出的面来既好吃,又好看,奶黄色,记忆中的除夕的饺子都会有两种馅,一种荤的,一种素的,一直很纳闷除夕的饺子都会是馅多,面少,观察过很多次,都是如此,这一次学乖,没有去问,仔细想想也知道这一定是奶奶立下的什么规矩,当奶奶离开我们以后,却发现除夕的饺子依旧是剩了馅,这一次没有忍住,问了母亲。
  
   母亲笑了,那笑容中我分明能看出我问及此事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母亲说,奶奶的家是一个大家族,所以有着一种传统,就是不喜欢露富,除夕的饺子皮代表着外人所看到的表面,而饺子馅则代表着真实的财富,所以除夕包的饺子要剩馅,预示着家里的经济状况富富有余。很好奇的问母亲,“你也信这些?”
  
   “我信啊。”母亲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竟然说出如此的话,有些惊异,后来在聊天中才渐渐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其实许多美好的东西都是人人心中所期盼的,即使那事物本事虚无缥缈,但会给人以启迪,让人们心中充满对幸福的渴望,心中会因为那份期许而觉得幸福满满,快乐当然也就会围绕在你的身边。
  
   一家人团坐在圆桌旁,看着春晚,吃着瓜子与糖果,桌子中间一定会有半盆冻梨、冻柿子。冻梨和冻柿子都是用冷水化开的,咬一口,又凉又甜,困意顿时全消。九点多的时候母亲把圆桌收拾干净,放上面板,大家会开始一起包饺子,当听到外面烟花鞭炮齐鸣的时候,小孩子都会很着急地嚷嚷:“都有人家吃饭了,我们什么时候开饭啊?”
  
   饺子包好,厨房里的水已经烧的滚开,这个时候家里的男人们都会去外面放烟花和鞭炮。每次除夕放完鞭炮后那些碎碎的纸屑奶奶都会很耐心地扫回来,而且绝对是从外往里扫,曾经很好奇,但是却不敢去问奶奶,后来从母亲的嘴里知道了,除夕放鞭炮和烟花是为了接财神,奶奶把鞭炮的纸屑全部收回来,就是表示将财神接回了家中。
  
   除夕的饺子里都会包有硬币,谁吃到了,就会预示着这一年会有好运气,每年春节房间的窗台上总会放着几盏用各色彩纸糊的小灯笼,里面是用竹坯或是植物秸秆扎制的。那是奶奶为家里孩子们做的,里面有个木框的十字中间是一颗钉子,按蜡烛用的,虽然如今的孩子都已经不会提着灯笼在街上玩了,但是奶奶每年依旧会扎上几个摆在窗台上,远远看去,色彩艳丽,盛满了年的味道。
  
   (二)
  
   每每提到回家过年,都会想起最让人头疼的怎么回家?每个人都希望回家过年的时候,那庞大的返乡队伍总会让我想起非洲角马大迁徙。没有经历过春运的人是无法了解一票难求的困境,当准备回家买票的那一天起,便开始了一场苦难的历程,电话预约总会不通;网上订票一眨眼的功夫没了;于是你依旧不得不去窗口排票,望着那长龙似的队伍,不得不感叹,中国人真多。
  
   每年过春节都要回家,于是很早就会做准备,当最后无计可施的时候,最终会求助于票贩子,或许有人会用鄙视的目光来审视我的文字,但我依旧会说,确实如此,当所有的方法都试验过无效的时候,票贩子就是你最后的一棵救命稻草。当票贩子把票递到你手上的时候,你还会心存感恩地说上一句“谢谢”!春运一票难求的形式如一场风暴,那势头绝对算的上有增无减。
  
   记得在我上大二那年的春节,很早父亲就去排队为我买返校的车票,最后的结果是排到了连坐票都没有,父亲只能给我买了一张站票。因为一连几天的票都已经售空了,没办法,父亲买了站票后一直在车站门口徘徊,他听说火车站门口有票贩子,结果等到天黑也没有等到有人走过来问他,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回到家后父亲就开始发烧了。
  
   送我的那天,父亲为我买了小马扎,就是那种可以折叠的。不住地嘱咐我,如果可能去餐车,就在餐车里坐一夜,如果不让坐,你就点上一份饭菜。车站里人山人海,因为带的东西很多,父亲和母亲只能买一张站台票。当列车来的时候,那些人蜂拥而上,父亲怕我被挤倒一直用胳膊护着我,在父亲的努力下,我终于被挤了上了火车,而父亲手里的东西却无法递给我,人流中我无法回头,当时真的很无奈,当我以为那些东西无法带走的时候,在车厢的链接处,我听到了父亲的喊声,原来父亲也被挤了上了车。当时列车已经缓缓开动,最后父亲没有下去车,看着父亲满头的汗,心里很难过,当时就想春节再也不回家了。
  
   父亲是在下一站下车的,当时我和父亲都很急。我知道母亲还在车站外等着父亲,看不到父亲的母亲一定很着急,但是那满满的车厢里,就连伸手拿电话的空隙都没有。直至列车进了山海关,车厢里总算有了点缝隙,在列车的洗漱池旁找了个空隙,放下父亲为我准备的小马扎,就这样一直坐到了二十几个小时。在以后的日子里,每次提到春节回家,都会想起父亲送我的那一幕幕场景。
  
   (三)
  
   记忆中,年的味道多种多样,而自己记忆深的莫过于母亲做的粉蒸肉,那浓浓的`米香与醇厚的肉香相融,弥漫在整个房间里,闭上眼睛细细回味,那绝对是一种年的味道。记忆中的年母亲总会很忙碌,这源于她的厨艺,每年进入腊月,母亲就会开始准备一些食材与相关的一切辅料,当然,一捆捆的白瓷碗当然不会缺少,那场景渐渐在自己的记忆中形成了不变的风景,年年如此。
  
   母亲是个很愿意与人分享的人。即使曾经的生活并不是很富裕,每年过年的时候,母亲都会为亲朋好友每家准备两份粉蒸肉,或许是已经习惯了,当亲朋好友来家拜年的时候都会顺理成章地带走两碗粉蒸肉。偶尔,因为母亲因为忙碌而忘记说的时候,亲朋好友也会自己和母亲要,每当这时,母亲都会很不好意思地说:“看看,我这记性,忙的忘记了。”
  
   当然每次送出去的粉蒸肉都会搭上两只碗,每次看到亲戚朋友们兴高采烈地满载而归的时候,母亲总会有一种幸福感。当渐渐长大以后曾经问母亲,为什么每年春节都要做那么多的粉蒸肉,母亲说,那粉蒸肉的手艺是她的母亲传给她的,每次自己做的时候,都会感受到自己母亲的味道,既然多少都要做,那就多做一些送给亲朋好友们,一起分享不是很好吗?
  
   如今过年很怀念那曾经的味道,如今多是在饭店里订餐过除夕,当然少了很多麻烦,却缺少了那份年的味道。坐在桌前,看着满桌子的美味佳肴,依旧喜欢闭上眼睛细细感受,那美味的粉蒸肉带给我的愉悦。无论菜肴如何丰富,如何香甜,却总会觉得缺少了那份了让人思念,无法取舍年的味道。有时候问自己,年究竟是什么味道?或许那令人魂牵梦绕的味道就是家的味道吧。
  
   每年春节前逛街的时候,都不会忘记买回几个柿子,回家放到冰箱里。喜欢那暖暖的橘黄色,记得小时候,奶奶的院子里有棵柿子树,每年秋天都会结下很多柿子。或许是因为那柿子树有些年头,所以它结出的果实又大又圆,奶奶都会选上十几个看相好的冻起来,然后在过春节的时候会每人发一个。在记忆中无论是否爱吃,每年除夕的夜晚身旁都会放一个柿子,后来才知道,原来奶奶是取了柿子的谐音,所谓的“事事如意”!
  
   奶奶去世后,每年春节前依旧会买柿子,或许这些都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小时候曾经很淘气地问母亲,柿子怎么和事事如意扯上关系了?母亲看了看我,然后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每种事物本身都具有它的一定意义,不然又怎么会存在?似懂非懂中,各种疑问依然存在。长大后会用习俗来解释所有的困惑。
  
   当所有制定条条框框的人相继离开了我,本以为可以独享一份属于自己的自由,却发现,那些所谓的曾经都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过春节的时候,自己依旧会去买柿子,除夕夜依旧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啃着凉凉的柿子,而心里也会存有某种期许,这时候,以往除夕的的点滴记忆总会悄然而至。一张张笑脸,一句句祝福,那曾经的一切仿佛就在身边。
  
   过年那些儿事,每每回味都会掺有甜甜的味道,无论那些所谓的习俗是否真的有必要存在,在人们的意识里都希望趋利避害。无论那些所谓的习俗,或雅、或俗,从传统意义上来说,依旧觉得心有期许,无所谓是真是假,只希望身边的亲人幸福快乐,健康平安!

3. 那些往事散文

  小时候,我是一个特别嘴馋的孩子。
  
   只要有好吃的东西一入眼,定会让我垂涎三尺,念念不忘。尽管那时早已衣食无忧,但家里要供我和弟妹上学。每学期的学费,对以种地为生的父母来说,已是一笔不小的开支。更别说有多余的钱,让我们去买零食。家里所有的收入,也只能靠父母两双勤劳的手,起早贪黑地在田间地头春耕秋收。到每学期即将开学时,我那爱粮如命的农民父亲,都会忍痛扛几袋麦子和玉米去收购站,才能凑齐我们的学费。
  
   那时冬天,在我们上学的小学校门外,总能见到一位瘦小和蔼、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坐在小板凳上卖麻花。在她身边的小竹篮里,整齐地码放着香喷喷、脆酥酥的小麻花。一根麻花二毛钱。二毛钱,在当时是可以买四本作业薄,两支铅笔的。每当下课后,总能看到一群群同学围着老婆婆的竹篮转悠。只是看的人多,买的人少。大家在一饱眼福后,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便一哄而散冲进各自教室,我便是其中一个。
  
   一到夏天,在学校门口,又会响起冰棍的叫卖声。卖冰棍的叔叔,总骑着一辆半旧的“飞鸽”自行车。在自行车后面,绑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白漆木箱。木箱后面,用红漆写就的“冰棍”二字格外引人注目。在木箱里面,是满满一箱冰棍。冰棍上面,总盖着一块小小的棉被。听卖冰棍的叔叔说,给冰棍盖“被子”,是怕热气侵入,预防冰棍融化。平时木箱盖得严严实实,当有人来买冰棍时,他便迅速地打开木箱,揭开小棉被,拿出冰棍。再用极快的速度,给冰棍盖好“被子。”虽有棉被遮盖,但依然无法阻挡酷热的入侵。当他从十里外的县城,顶着炎热,批发一箱冰棍到学校,还没卖出多少,冰棍便开始有了融化的迹象。冰棍一融化,甭管是奶油味的,豆沙味的,都会由一毛钱一根降至五分钱一根。那些清爽的香甜,冰凉的惬意,在多年后的今天,依然是我童年记忆中最甜美的回味。
  
   除了冬天的麻花,夏天的冰棍,学校门口还有一个小商店。在小商店的木货架上,整齐地摆放着各种日常用品。小到针头线脑,大到雨鞋雨伞。在那些商品中,最吸引我目光的,是那些花花绿绿的糖果。每次路过小商店门口,我总会不由地多看它们几眼。橘红色糖纸包着的是橘子味,浅绿色糖纸包着的是苹果味,淡紫色糖纸包着的是葡萄味。不管什么口味,什么颜色,都只要一分钱一粒。虽然便宜,但我从不敢向父母要钱。每当看到别的同学去商店买糖果,我心里全是羡慕。那时候,糖果在我贫瘠而苍白的童年里,是美味无比,是遥不可及。它细腻的香甜,它多味的斑斓,总会使我滋生出许多莫名的忧伤。在我幼小的心灵里,总觉得,只有糖果,才会让我成为世上最快乐和最富有的人。多年后,在超市里,看到自已的孩子,面对精美别致、琳琅满目的糖果百般挑剔时,我心中,总会涌上一些酸楚和无限感概。
  
   那些时光,吃糖果对我来说,是种奢望。但也有例外,村里若有谁家有嫁娶之事,主人家便会给帮忙人发糖果以示谢意。大人们都舍不得吃,总把糖果揣进口袋,留给自家的孩子。我父母也不例外,当那些还带着体温的糖果,被放到我和弟妹手心时,我们总会高兴地欢呼雀跃。但那样的机会并不多,我的童年时光,就这样在对零食的渴求中悄然流逝着。当第一次发现父母放零钱的小木匣后,一向胆小如鼠的我,经不住糖果的诱惑,竟蒙生了偷钱的念头。那个红色小木匣,还是多年前三舅去新疆当兵时,带回来安装半导体收音机的。曾见他在我家鼓捣过几次,但还是无法让收音机发出一丁点声音,后来便闲置一旁。当我惊奇地发现,它成了父母放零钱的地方,且未上锁时,心里暗自庆幸。
  
   在瞅准父母都下地干活的空隙,我蹑手蹑脚地溜进他们房间。悄悄地打开红色木匣,分别偷走了一张一毛和两张两毛的钱币,慌乱地塞进自已的帆布书包。第二天上学,就迫不及待地去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一把糖果。说来奇怪,那些曾让我朝思暮想的糖果,在我躲在无人角落,忐忑不安地分几天把它吃完后,却未能品出糖果原有的香甜。也许是做贼心虚,那段时间的我,特别敏感。只要一听到父母叫我的名字,或我的目光和他们的目光一碰触,我都会绷紧神经:糟了,是不是我偷钱的事,已被他们发现。等知道是要吩咐我做其它事时,才会长长地松口气。在惶惶不安中,熬过了几个星期后。我一颗悬着的心,才算渐渐放了下来。经过此事后,我知道了什么是提心掉胆。便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已:以后不能再偷钱。安稳了一段时间后,但看到别的同学买糖果吃糖,那糖果的香甜,便再次在我唇齿间游走。曾对自已的告诫,又被我忘到了九霄云外。我的手,又开始痒痒。我的心,再次蠢蠢欲动。花花绿绿的糖果,装零钱的红漆木匣,又开始相互交替地在我脑海里浮现。
  
   春日,当房前屋后的梨树、桃树,缀满或白或红的花朵,淡淡的花香四处飘散时,便是父母最忙碌的时候。他们每天天一亮,就得去地里春耕播种。吩咐我在家要一边照顾弟妹,一边写作业。有一天,当我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堂屋柱子上,便被那件蓝色中山装鼓囊囊的上衣口袋给吸引住了。在强烈好奇心的驱使下,我把手伸向上衣口袋。我当时只想看看,衣袋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有没有好吃的。当我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一看,才发现,除了一包烟,还有一把为数不少的零钱。一毛的,两毛的,五毛的'。看着那把零钱,我一下子傻了眼:这么多钱,再偷点钱去买糖果吧。我突然被自已这个想法吓了一跳,把手缩了回去。但又一想:上次在木匣子里偷钱的事,他们不就没发现吗?再偷一次,这次肯定也不会被发现。这样一想,心反而坦然了,胆子又大了许多。便随手抓了几毛钱,放进自已裤兜。
  
   每二天上学,便拿着钱,兴冲冲地去小商店买糖果。却恰巧被在一旁买作业本的堂姐看到。她走过来询问:“你要买糖?哪儿来的钱?”我胆怯地看了堂姐一眼,支支吾吾说不上来。堂姐看了看我,心里一下全都明白了。她语重心长地对我说:“小丽,你家里负担重。你爸妈每天起早贪黑地在地里操劳,那么辛苦。做为姐姐,你可得为弟妹起好带头作用。”虽没有过多的指责,但那恳切的话语,如当头一棒,让混沌中的我霎时清醒了起来。我的脸,一下红到了耳根。父亲风霜的脸,母亲粗糙的手,一一自我眼前掠过。那天的糖果,自然无心再买。放学后,我把那几毛钱,悄悄放回父亲中山装的衣袋。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从家里偷过一分钱。却也一直没有勇气,告诉父母自已曾犯的错。随着时光的推移和自已的逐渐成长,也越来越深切地体悟到父母的艰辛和不易。对自已当年的错误行为,感到深深的懊悔和自责。多年后,当我鼓起勇气,向已渐年迈的母亲仟悔时,母亲却说她早已经不记得了。而父亲,却已去世多年。今生今世,我是再也无法取得他老人家的原谅和宽恕了。
  
   当记忆的潮水,一次次漫过如歌的岁月,那些往事,清晰如初,鲜活如昨。总在鞭策和激励着我,使我在人生旅途上,在有形无形的诱惑前,学会和懂得了怎样去坚持心灵的纯真,灵魄的洁净。那些往事,晶莹如露,总在萋萋草叶间,泼洒出清新。那些往事,润朗如雨,常在郁郁密林里,飞溅成幽香。总让我在无法自拔的温情下,无以言说的忧伤里,无可替代的孤独中,忍不住去回首,去怀念。
  
   那些往事,如尘似影,如光似火,总牵引着我,用高举的梦想,点燃心头每盏暖。在每个艰难的跋涉中,用微笑寂寞前行。当思念风情万种地款款而来,那些昔日的愧疚,曾经的不安,早已在岁月温情的怀抱里,不言斑驳,不话苍凉,淡然而优雅地远去……

那些往事散文

4. 往事的回忆散文

  十月,已然入秋,阳光温和又不缠绵,象极了一个彼岸临水而又成熟的女子,远观着美丽动人。渐渐枯黄的叶子,因了这阳光,便鲜活起来,快乐的感染是更加地快乐,那怕是岁月的雕刻,也被这轻松与欢乐激动了睡姿。或许,阳光自远山漫过眼帘的时候,那种穿透云层的决然,是否也可以让心底的情丝淡定得如河边的水,一汪深情却不见底,不见便不见,幽幽地在水底招摇便可以。但,被阳光激活的心,早已飞过了千山万水,渺过万里层云,只影为谁而去,越过时光的眼睑,拉开了一段往事的回忆。
  
   如果能把耳朵叫醒,是否说金色的阳光便可以开始遗忘,遗忘那些岁月里再也经不起折腾的往事。选择在岁月的十字路口回眸,抵不住的深情,如同那夜空里的萤火,明亮而美丽。青春的影子刚刚在花开花落的时候招了招手,便已然接到了秋天的问候。如果秋天是一个成熟的季节,那些那些远去的青春呢?远去的青春是否还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掷入我们原本柔软的心房?
  
   旧时的故事,踏着水迎着雾款款而来,难道真的是我们的老了么?当我们老了,是否还应该吟诗,吟着那情感柔美的诗,在每一个有花飘过的窗前,去迎接阳光的圣洁。或许我们真的老了吧,那么就坐在炉火旁边,翻看着泛黄的日记,去回忆那些青春里的过往,山川再也载不动的是那些忧伤,但,我还是乐意从那些忧伤里去寻找一些快乐。忧伤自有忧伤的味道,而忧伤的背后,是否也可以透过一种快乐,那怕只是一丝丝,一缕缕,可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似水的华年,象一首歌谣,贴着那青山绿水,渐行渐远。但青涩年华却有别样的温馨,一切如这穿透云层干净透明温暖快乐直率的阳光,跳动在眼前,不是一样很美好么?或许,此刻,你已然行走在林间的小道,踩着那枯黄的旧叶,寻找着春天的鸿梦,娴静地听着那叶子与大地的亲吻,你,是否会在那个有风吹起的傍晚,望着夕阳而感慨万千呢?
  
   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是落叶飘飞的秋季,肩上的蜻蜓,早已飞到阳光的素衣下,挥动着相遇的美丽。而在落花下面呆久了,早已忘却了落花的伤感,忘却了落花的片片飘过眼睫的瞬间,但这曾经的美丽,却过尽千帆,深深地烙于心底深处,似老树旁边不折不扣的青藤,节节蔓蔓,盘根错节。
  
   站在那一树繁花下遥望,渐渐地想念便成了永远也不会老去的雕像,如果碰上美术系的学生来自然里写生,是否他们会把这落花下的女下,描摹到纸上,力透纸背的,浸润着相思的眉睫,一一落在那一弯忧郁的嘴角。
  
   留住时光在脸上抚摸的沧海桑田,或许岁月铸就的沧海桑田终不过是过往的去烟,而过往的云烟却烙在心里变成沧海桑田。与你的相遇,不正象一次过往的云烟么?只是,在我心里的盘根错节,与你心里偶然的一瞥,断然没有太大的联系。但,我还是情愿站在落花的季节,留住直至心里一抹淡淡的微笑与告别。
  
   然后把思念来回地翻捡,或者就安然地放在某一角落,继续看着日落日出,看着海岸线里的潮涨潮退,理想与现实象一只逆流的鱼,徘徊于城市的中央,若隐若现,若即若离。只是在那灯火通明的街市,一段青涩年华的暗恋,简单而纯粹的单相思,才会蓦然回首,时不时游荡于心灵之处,时不时又潜入心扉,记录着泛黄的故事。
  
   思绪一旦拉开发序幕,便象发疯洪水,便再也止不住了。
  
   初见你时,你刚从师范院校毕业,在学校的梧桐树下,记得很清楚的是你的微笑,甜甜地,暖暖地。彼时就想,如果分到我们班上多好,果然,在教室的讲台上,又看到了你的微笑。整整三年的初中生涯,除了学习,已然全是你的身影。象着了魔一般,时时侵入我的梦境。迫于学习的压力,迫于环境的影响,时常把那种刻骨铭心的相思,深深地眷刻在心底,可,为什么每个夜晚来临的日子,还是那么清晰地在脑海里显现了你的脸?
  
   一个眼神,一次次随意而又刻意的碰面,简单的一句话,有时候甚至只是例行的问候,让我这个内敛胆小又害羞的女孩,克服内心巨大的惊恐,怀有天大的勇气翻山越岭,在还不怎么用通讯的年代,在学校回家必经的路上凭空的等你。只为一次碰面,告诉你,我想和你说说话,那一段乡间小路。时光果然没有让我与你错过,当我在秋天那温暖而儒雅的阳光里等你时,你恰好珊珊而过,你是是否知道,我内心的狂跳与惊喜,还有涨红了我汗湿的单纯与羞涩的脸。
  
   而你骑着车子在山路中间,定然漠视了那个十六岁的女生,站在路边弱弱地,象路边一棵不起眼的小草,隐于草丛中间,再平凡也不过了。而且向你问候,怀着是年少时的执著与虚假的坚强,不曾想你会多么的认真,也不曾想你是否会在意。
  
   天遂人愿,三年,我和你在一个学校,一个班级,是不是重点中学其实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哪里,不远不近。一个年级八个班,我学得最好的功课除了英语再就是语文,语文原来几乎不及格,自从遇到你,一切开始变样了。对于语文的执著,从来没有这样坚定。我又从一年级读,慢慢地脱颖而出,期末考试全年级第一,我真的不曾想到,原来我也可以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学生,或许你也不曾想到吧。这一切只为你一句话,你说,一个学生如果不好好学习,那么便不是在行使自己正当的权力。
  
   遗憾的是高中时,你下海了,随着打工的潮流,去了深圳做了一名翻译,许是那微薄的工资,难以满足你这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的雄心吧,或者,是因为一些关于梦想的东西。你那一颗不再安份的心,开始飘零。若大的校园我几乎失去了动力,我还是坚持着,幸好成绩我还是全班第一,只是没有你的身影,那第一成绩也苍白无力的玩笑。课余时,我一直默默偷偷的期待和打听着你的消息,但你显然已不再关注那个青涩的小女孩,因为你,已然活在你自己奔波的世界里。
  
   最终你还是被请回来了,许是你在深圳那灯红酒绿里生活得也不如意吧。遗憾的是你再也进不了这个学校,你只有被分配到乡下,只是老师的身份一直没有改变。知道你回来了,却再也见不上面,而面对升学压力的我,多么想要你的鼓励,那怕你只是无心的。而在我内心里的煎熬,那种思念的力量,彻底把我弱弱的心灵那最后的防线摧毁了。我已然找不到自己,所有的时间都是关于你,没有你的影子,做什么都没有心思,终于理解了什么叫相思是一种病,而我那个时候却病得不轻。
  
   经过极度的思想矛盾,高中三年很快就过去了,最后,我还是勉强考上了一个二流的本科。放榜的那天,就在那个山头,那片绿草茵茵的地方,我们又相遇了。我说很感谢你,你说作为一个老师,那是应该的,然后聊聊了一些很平常的话题,我们就离别了,离别之前,一直没有告诉你我的心事。那是我离开故乡之前,最后的一次相遇了,在以后的岁月里,定然不知道那次基本上就成了永远的离别。画面已然定格,有你的秋天,满山的红叶,浸透了离别的眼泪,斑驳陆离。而我成了落叶里,最孤单的一处风景。
  
   偶尔,回忆青春的时候,你还会出现在我的梦里,梦见你还在教室里给我讲课,我还是你的学生,我们还是在那个学校里相遇。只是为何经常梦到的你,却只是一个模糊的身影?许是岁月在我们各自的心里,已筑起了一座坚硬的的屏障,对于你,自然什么也可以漫不经心,而对于我,那座屏障却比长城还要牢固。
  
   似水流年,蓦然回首,从学校出来工作已然十多年了,许是这份思念压抑得太久,当时认为天大的秘密,却全在阳光下裸露得无疑。凭我模糊的印象给你所在学校,用一封厚厚的书信遥寄与你,用我现在一个成熟的女人而不是当年的小女孩的人生观,我向你表白了我对你如此深厚的暗恋。不知道你收到那厚厚的信是什么样子,许是甜蜜,或者是漠然,不得而知,我只是成全了心里的一次激情澎湃,了无遗憾。
  
   间或有一次可以见你,但那个终没有实际行动。或许有些事情,被岁月淡定过后,见与不见已然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而不见还存有更多的怀念,而却了许是原本的美好刹那间就破灭,真不敢去期许,不如小心地在心里构筑美丽的想象?
  
   期间还有一次与你的通话,陌生的号码,终是你收到了我的书信,而心里有所触动吧。那时我好奇而又紧张地压低了声音细听,只是你的声音,多了一份沧桑,你说见面吧,请我吃饭。我左顾而言它,言谈中轻松自如,虽然有点刻意,但事实上爱情经过了成熟,便不是当时的情景。有些时候,不一定要见面,因为,初见时的美丽,早已随着各自的生活而斑驳陆离。我终于踏上离乡的列车,远走他乡,因为,哪里还有我的期许,还有我的生活,没有与你告别,也没有与你见面。
  
   我记得我走时,还去了学校,中学时光的那一草一木,而我站在汉白玉的大桥上,怀着释然的心情。桥下淙淙的河水,河两岸在微风中摇摆的垂柳,河边静坐的垂钓人,那一抹阳光的灿烂,一切的一切,眼中熟悉的一切,莫名的让我伤感起来,最终我如孤独无奈失望离群的大雁,于秋之际,飞向了南方。我的眼泪也在那个时候如河水般的决堤,我留下了最后的眼泪,关于青春,那一段再也无法铭记的青春,而青春,始终望着那个方向,象天空里的风筝,飘来飘去。
  
   事过境迁,我想我还是可以放下那段记忆吧,有些东西压抑的太久,就会不安和痛苦。而现在选择回想时,没有了苦涩,只是青春的甜蜜。十多年过去了,从学校出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到你,难道真是岁月的打磨,已然把你的身影在我梦里模糊了?而随着时光的流泻,渐渐长大成人的我,已远嫁他乡,但对家乡的回忆,对于青涩年华最深刻的记忆,最最美好的怕就是这一段了。
  
   又是一个落花的季节,与其说想念,不如说在怀念。左手倒影的年华,右手打磨的青春,俱泛着苍白的颜色。现在写出来,已然可以淡定地似水,微笑着说再见了。那怕是落叶的凋零,也不在心里刻着伤感,只是这如秋的心思,被阳光灿烂得明媚起来。
  
   所以关于你的回忆,象尘封在箱底的日记,压在最下面,只是怕翻出来,便失去了往日的美丽。关于青春,关于那一段刻骨铭心的回忆,只好选择在夜色来临的时候,交付给灯火,点缀着这夜空的美丽,或许会很美丽吧,因为我已然习惯夜空里的灯火,那是一种温暖。

5. 往事已成往事散文

  (一)
  
   很多年以前了。我披一身秋风,坐于一棵树下,静心笃思。残叶飘零,没有风。树是孤独的,我也是孤独的。
  
   我第一次听见树的喘息声,很沉痛。我绕着树转圈,目光观察着粗糙的树杆,渴望聆听到更多关于一棵树的内心秘密。整整一个下午,我都在为一棵树的事冥思苦想。树,给了我想象力不能抵达的深度,像我的祖父,一个年逾八十的老人,成天坐在院坝里自言自语,讲述他一生的经验和阅历。尽管祖父把自己的一生都梳理得如此明白透彻,可在我的眼中,他仍然是个谜。
  
   我观察一棵树,实际是在寻找那棵树与我的祖父相同的部分。
  
   那个下午,我看到树枝上的黄叶是怎样一片一片坠地的,听见树的喘息是怎样一声一声变弱的。遗憾的是我始终没能进入一棵树的内心,就像我未能进入我祖父的内心。
  
   时间静止,与我同样未能进入一棵树的内心的,是几只不知名的鸟儿,在树枝上蹦跳高叫,将天地喊得苍凉。
  
   我坐于一棵树下,体验了衰老,却与死亡无关。
  
   (二)
  
   很多年以前了,大雪飘飞,冻冰盈尺。田野上的路被积雪埋了,世界缩小为一个角落。没有人敢出门,寒冷使很多事物都受了伤。风呜呜地鸣叫,从村庄的脊背上刮过。偶尔一只鸟被狂风击落在地,几番挣扎,闭上了眼睛。
  
   我肩披父亲穿过的一件破棉衣,用一块麻布裹住脸,顶着风雪,走在雪野上,摇摇晃晃。我是去找我的母亲,她在田野里干活。这么冷的天儿,我担心她多病的身体支撑不了。作为她的儿子,我有责任去喊她回家。虽然,我们那个四面透风的屋子并不比野外温暖多少。
  
   我的脚印刻在雪地里,像一串不规则的'伤疤。平时熟悉的地方一下子变得陌生起来,我像一只迷失了方向的野兔,到处乱撞,渴望能在不经意间找到我的母亲。四野空茫,我找寻了很久,都不见母亲的身影。我凭借记忆,跑遍了属于我们家的那几块田地,收获的只有失望和惆怅。母亲会不会化成雪水流走了?我这样想。但马上我就否定了自己的猜测——我的母亲是耐寒的,她心中囤积的冰雪不见得比野地上的少。
  
   风从我棉衣的破洞里钻进来,咬得我的肌肤生疼。渐渐地,我的腿失去了知觉,挪不开步。天黑下来,大地安静。那夜,我没有找到回家的路,我失踪了。我最终也没能找到我的母亲,她也失踪了。
  
   或许,母亲并未失踪。说不定,当我在雪地上焦急地寻找她的时候,她也在以同样的方式搜寻我的下落。
  
   (三)
  
   很多年以前了。除夕的下午,我从家里跑出来,到了一个小镇上。杂货店的门框贴满春联,灯笼高挂在街两旁的树枝上,喜庆,吉祥。所有人都在忙着准备年夜饭。肉香弥漫,爆竹炸响。年的味道是越来越浓了。
  
   我不想打扰任何人的雅兴,我走进一条深巷里,把自己潜藏起来。快乐与我绝缘,我是一个被节日遗弃的边沿者。我穿梭于小镇上纵横交错的巷道中,像在迷宫里游荡。巷道静寂,喧嚣在别处。我采取了很多消磨时间的办法,我拣起地上的干树枝去掏墙缝里还处于冬眠状态的虫子,用小石子在墙壁上乱涂乱画,蹲在墙角打盹……我尽量不去聆听小镇上各家各户吃年夜饭的欢笑声,不去幻想得了压岁钱的孩子们的复杂心情。我的孤独保护了我的尊严。
  
   我继续在巷道里转悠,像一个患梦游症的人。突然,我发现身后跟着一条狗,我走到哪里,它跟到哪里,好像我们都是那个除夕的局外人。我将那条狗视为我精神上的同侣,这使我内心温暖。我想:能够与一条狗共贺新岁,也是幸福的。但不多久,我就发现了事实的破绽。那条狗并不是为了同情我,给我作伴,而是希望从我的身上得到施舍的食物。它跟了我好一会儿,也许是不耐烦了,也许是看穿了我的狼狈,就停下来,狂吠。然后,发威似的向我冲过来,朝着我的左腿咬了一口,摇着尾巴,跑了。好似一个上当受骗的人,眼神充满仇恨。
  
   那天晚上,当别人正守岁的时候,我守住了自己的疼痛。
  
   我一直在巷道里蹲着,夜是黑色的,记忆也是黑色的。也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是节日的兴奋点已过,狂欢的人们都入睡了,世界重新恢复宁静,我才拖着疼痛的腿蹒跚回家。
  
   我原以为父亲会出来找我。没想到,他却独自坐在屋檐下,抽闷烟。偶尔抬起头,望一望天空中别人燃放的烟花,重又装上一锅烟丝,点燃,猛抽。咳嗽声惊扰了正坐在屋内缝补破衣服的母亲。我从父亲身边走过时,他非但没有问我去了哪里,反而假装对我视而不见。
  
   看得出,他比我还要空虚。
  
   (四)
  
   很多年以前了。夕阳暗淡,风惹流云。我静坐在一条河流的岸边,看一条被岁月搁浅于沙滩上的船。
  
   那条船已经破烂,船身上裸露的铁钉锈迹斑斑,唯有那沉重的船头依然昂扬,仿佛在回味曾经搏击风浪的豪情。我凝视着那条船,像欣赏一幅画,又像是在观察一个生命的变迁和困惑。
  
   在那个平静的午后,我坐在河边,面对一条船,面对了一种软弱。
  
   这种软弱不止是来自于那条已经破烂的船,更来自于一个像那条船一样沧桑的老人。
  
   那个老人就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他应该比我先来到河边。整整一个午后,他也在凝视着那条船,神情比我更专注,内心充满忧伤。他是那条船的主人。
  
   老人应该是看见我了,但他根本就不把目光注视在我的身上。他的眼里只有那条船,他们的生命是一体的。当一条曾与它的主人生死同行,风雨并肩的船在时间的磨砺中,不再乘风破浪,而是衰败残朽时,它主人内心的创伤绝不比船本身的伤痕更少疼痛。
  
   在那个平静的午后,我坐在河边,面对一条船,我说不出我的苦恼。
  
   那个老人也说不出他的苦恼。他在那条破船旁徘徊,辗转流连,颤抖的手指抚摸着船头,不安散布于一切中。良久,他侧转身,披着夕阳的金辉,走向了河面……
  
   在那个平静的午后,我坐在河边,面对一条船,面对了一种死亡。
  
   我本来是要扑向河里去救那个老人的,没想到老人却把我救了上来。我躺在河滩上,处于深度昏迷状态,模样像极了那个绝望后的老人,更像是那条被岁月搁浅于沙滩上的船。

往事已成往事散文

6. 忆过往的旧事散文

  茶清香的拂袖着鼻的梁阔,泪安抚着嘴角的淡漠,暗淡的人生或是生活都依然没有光景的坚持着,而这一切都在逝去,都在成为花香的引诱,花蕊的凋谢,这一切都在成为过去,都是留不住的青春年华,耐不住的寂寞守候,年芳的气数也依然颓废,可留下的只有孤独的自我,依然彷徨的看着潦草的字迹,破旧的书籍,仿佛这一切如同四季,慢慢的不知道自己该喜欢什么了,如春一样的寂静,如夏一样的凄凉,如秋一样的孤寂,如冬一样的空悲。
  
   云在白天活跃的滚动着让蓝天有丝希望,却不是乌云密布的遮罩着让雷鸣的嘶吼,这是规律的所在,却如泪和红丝的眼,却感觉无奈般的哭泣,却不知为何流下惨淡的泪雨,却也不知为何像雷鸣般的哭着,却不知道这样的比喻又如同这生灵和气候有这样的感情还是有着自然的规律,花草树木也会回想过去的芬芳吗?这一切我们在回想吗?我们又如同狠心一样的动物,都不知道过去的'以往,慢慢的形成遗忘,却找不回泪流后的悲伤,哭泣只是让回忆更好的属于自己,属于过去的以往,花凋谢后成为自己的凄凉,腐烂后成为自己的衣衫,下一次的芬芳又怎能记住它的悲伤呢!
  
   常常回忆着过往的旧事,常常流下孤寂的泪水,时常自言自语的说出那时候的自己,有时候看着秋叶拂袖的从眼前飘过,自己坐在破旧的摇椅上,这样的回忆着,这样的暗淡着,问问今年是多少岁月,回想头发白了,曾想过的梦想和归隐都流逝在何方,年龄已经不是蹦跳了,而思想却感到如此的浮华呢!长袖浮起了叶的妩媚,却感觉自己做梦一般的幻境,看着井里的自己,看着秋叶的落下,时间彷徨的流去,突然颤抖着自己的心灵,这一切的过去都犹如幽灵般的存在,围绕着脑子,围绕着生活的每一处角落,山水长流,洛河一样个孤寂等待。
  
   琴拂起年迈的回想,词带动着心灵的哭泣,悲鸣的声,无助的嘶叫着,这般的无奈何苦这人的等待与生命呢!这般的凄凉与悟透大地般的万物,随着时光的累积,随着无情的世人改变着这一切的事物,这万物都筑成逝去的玷污,事物的离去,人的道别,什么都依然的破灭,这世间的多少都是成为过去的年芳破碎,回想还能留着些什么陪伴着自己呢!
  
   鸟的魂魄,花的灵柩,树木的骨骼,这一切的因果,这如同世人般的轮换,这万物的次序,以及规律,以及这一切的安排,都是早已安排,这一切的快乐,这一切的痛苦,这一切的折磨,又如同不存在的烟雾,回想起又能作些什么呢!好人做了,坏人当了,富人受了,穷人过了,这七情六欲也悟了,但谁又做到六根清净呢!但没有存在着破坏这规律的存在,这一切又有谁说清这一切的存在呢!
  
   过是一种罪,过是一种恨,过是一种回忆,过去是一种痛苦,每个人都在遗忘自己的过去,自己过去犯下的过错,自己悔恨的事情,自己没有来得及而铸成的错,自己没有选择的后悔,这一切都如同烟雾都消逝了,都忘记了,但好的时候都会记得,过去对于我来说是美好的,只有知道过去,只有记得过去,现在的自己才知道活着的意义,为什么要坚持下去,为什么会如此的坚强,而不是越活越感觉到自己在堕落,自己的颓废的活着,却不知道自己的迷茫从何而来。
  
   有时候听着老歌,看着老书,或是看着老照片,或是看着老笔记,回忆着旧事,这才是一种生活,时常记得教育过你的人,时常问候帮助过你的人,要学会怎样去生活,要学会怎样去享受这世间的轮回,这才是活着的意义,并不是迷茫或是糊涂的活着,过去是美好的,过去是残酷的但也是绚丽的,记住昨天和以往的失败和成功,才能建造今天和明天的希望。
  
   年华如同朽木一般,触摸就会破灭,记忆如同长河一样的流淌,流向山川,看着山峡里的芬芳,看着树木鸟儿的温馨,慢慢的随着河流漂泊着,飘向各地,寻找着自己的生命与希望,水是清澈的,而不浑浊,树木是长青的,而不枯萎,因为心中还留丝希望,而希望不会破灭,因为自己还想着美好的今天或是明天,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份希望,永不磨灭的坚持吧!

7. 故乡的陈年旧事散文

  故乡在大别山东麓、长江北岸一个叫“青草塥”的地方。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地名。查字典得知,“塥”是土地坚硬、瘠恶之意,这和“青草”连在一起,实在是一个很有趣的组合。字典也给出了另外一种解释,说“塥”是方言,沙地的意思,多用于地名,比如青草塥。这也很让人费解,青草如何生长在沙地上呢?为何字典独举了青草塥作为例证?就是这样一个颇让人不解的地名,已经沿用几百年了,但是现在已经发生了些许变化,老乡见面,提到故乡,都说自己是青草人,当地人也很少直呼“青草塥”了。“塥”字距离我们越来越远,和我们越来越生疏。
  
   在我的记忆中,故乡一点不瘠恶,反而是一个历史悠久、物产丰富,同时又是山青水秀、人杰地灵之地。
  
   在历史的长河中,安徽和湖北交界之地逐渐形成了多个县治,其中桐城、怀宁和潜山三县就相交于青草塥,但在宋代以前并无青草塥这一地名,元朝中后期开始在此地形成商业活动,明代就有了青草老街,至清一朝已经相当繁盛了。民国年间,青草塥街又被正式命名为“永庆横街”,青草塥进入历史上最繁华、最昌盛时期。我记事起,青草塥就已经成为有三四条街的桐西重镇了。最北面的叫横街,自北向南延伸,长约两三百米。路面上全是麻石铺就,那麻石光滑锃亮,每一块石头都充满着历史沧桑感。街道很窄,大约只有两米来宽,但是街两边房子鳞次栉比。横街到一处叫水西门的地方折向南,这一段就叫中街。中街也不长,在不过二三百米处又分成两条街,一条往西而去,前去不远就是街外了,另一条继续向南,称为下街。下街的模样和横街也差不多。每条街还连着很多小弄小巷,可谓街巷相交,巷弄纵横。
  
   就这三四条主街的小镇,在百年的延续中,留下了很多传说,其中一个在家乡老辈人中流传甚广,却又语焉不详。据说,明朝开国军师刘伯温在帮朱元璋打天下的时候,一天行军至青草塥,并在此歇息,手下把军师所骑的马栓在横街街头的一棵树上。刘伯温不仅是位军事家,还是个预言家,他对青草塥也做出了预言:五百年前楼上楼,五百年后成沙洲。这样的预言,我不知道最终是否会真的变成现实,只是他栓马的那棵树,今天依然顽强地生长在街头,夏时枝繁叶茂,冬日皮干枝枯,随着时间的年轮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见证着老街往昔的繁华和风花雪月,也眼见着老街真的一天比一天衰老,时至今日再也没有了往日人声鼎沸、车水马龙的景象。只是这沙洲,除了老街旁那条大沙河里曾经黄沙遍地外,其他地方并不多见。大沙河,以前真是名如其河,河道里满是金灿灿、黄橙橙的沙子,从上游一直铺下来,沙粒细而匀称,如面粉、似金沙,赤脚踩上去,不仅没有一点硌脚的感觉,反而觉得松软舒服。冬季枯水时的傍晚,站在河中间放眼望去,颇有点“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的味道。大沙河里的沙是建筑用的好材料,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开始大规模开采,每天拉沙子的大卡车来回穿梭,热闹异常,拉出的沙子被送往各处工地,最远据说都出口到日本了。经过几十年没有节制的采用,如今大沙河已是千疮百孔,泥质河床随处裸露。真是长河落日依旧,如大漠般的黄沙不再有了,沙洲更是仅呈现在乡人的梦里。
  
   说到大沙河,老街的繁盛是与他密不可分的。老街就在大别山山脚处,距离大山很近,又和平原接壤,从大山里蜿蜒而出好几条河流都流经此地,大沙河在老街的北边与老街擦肩而过,一路逶迤向东,辗转至长江。在交通不发达的年代,水运是最便利的,于是,潜山、岳西、六安,甚至湖北英山一带的山民都通过竹筏木排把山货运出来,回去的时候再带一点山外的瓷器陶皿、大米咸盐等生活必须品。最理想的交易地点莫过于青草塥了。这里鸡鸣三县,陆路四通八达,水运又十分便捷。时间久了,老街上商行接着商行,店铺连着店铺,卖山货山珍、瓦罐茶壶的,开银楼作坊、五金工具的,还有开米行布店、木料竹器的,真是应有尽有。生意人一多,服务业也发达,店铺中夹杂着茶馆澡堂、旅店饭馆,还有剃头铺、修鞋铺。每天天不亮,老街上的人流就开始熙熙攘攘、络绎不绝,买卖人的吆喝声、街坊邻居的打招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一到逢年过节,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在故乡,旧时有一句俗语:打不过东乡,告不过西乡。西乡交通便利,物流发达,经过几百年的浸淫,乡民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思想活跃,更加的能言善辩,做人外圆内方,遇事据理力争。东乡就相对偏僻,开化稍晚,民风彪悍,练武习拳者多。青草塥就是西乡的一部分。厚文重承的传统影响了多少代青草塥人,据说编《现代汉语字典》的人就诞生在此地,也正是如此,在解释“塥”字时,他就例举了青草塥。如今,从这里走出了三位院士:数学家方复全、深海大洋与气候研究专家吴立新和雷达工程专家吴曼青。还有一大批虽然不是院士,但一样为过国效劳、贡献自己聪明才智的优秀专家学者,如火箭设计专家程堂明、纳米研究专家程国胜、物理学家黄学杰,他们都是国内各自领域的领军级人物。同时,他们也有个共同的名字:青草塥人!
  
   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我,小时候听人说“上街”,就是指到青草塥去了。对于我们的父辈来说,以前走的最远的地方,可能也就是青草塥,见过的最繁华的地方,也可能就是青草塥了,所以在故乡有句俗语:上趟青草塥,回来讲不歇。意思就是,到青草街上去一趟,回来就向家人,甚至是街坊四邻描绘街上的繁荣和趣事,讲的人觉得荣耀光彩,听的人感到心驰神往。确实,青草塥与我们小时的`生活息息相关。家里盖新房子,需要檩条、椽子等木料,我们都到街上去买,靠近大沙河的很多店铺都专门经营木料生意,整根的木料就露天堆放着,木板一类才放到室内。买的人和商家讲好价格,然后一根根、一块块肩挑手扛回去。每年冬天,家家户户都要储存一些做饭用的柴火,特别是要为过年准备点硬柴。所谓硬柴,就是把一些做不了家具的树干劈成一块一块的木柴。这种柴火火力旺,烧的时间长,正好能满足过年的需要。平原地区树少,硬柴都从山里运来,我们上街去买。其他的日常生活用品,也大都来源于青草塥,比如盛水腌菜的大缸小缸,夏天乘凉用的竹椅竹床,过年给孩子们做衣服用的布料纽扣。
  
   我第一次见摩托车也是在青草塥街上。那时我刚刚记事,大概只有三四岁,和奶奶一起去青草塥走亲戚,她的大弟弟家就住在青草塥街上,那也是我出生以来第一次上街。当天下午,我正在亲戚家玩耍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突突的响声由远而近,那时汽车很少,街上除了人声,绝少听到汽车声,而且这声音比汽车更响亮,也更急促。我在大人的阻止声中迅速跑出门外,刚出门就从我的眼前飞快地驶过一辆摩托车,我还没看清车的样子,就不见了踪影。后来通过大人们聊天我才知道,这是从县城来送邮件的,除了雨雪天路不通,每天都风雨无阻地来。也就是在那一天,我才知道世界上还有一种叫摩托车的东西。第一次来上街,就大开了眼界。
  
   我自己拥有所有权的第一本像样的工具书也是从青草塥买来的。中街和下街的交界处有一处很大的新华书店,上初中的时候,我看中了摆在里面的一套《辞海·语词分册》,但是价格不菲,共需13.9元,这是一笔巨款,我没有能力支付。不过我并不死心,开始拼命的攒钱,平常一分两分、一毛两毛都被我存了起来。家里的鸡蛋那段时间也莫名其妙地失踪,尽管母亲曾经对我严刑拷问,但是我没有屈服,更没有交待。攒钱的过程,心里越发不安,生怕书被有钱人买走了,每每借故上街,到街上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去书店看看那套书是否还在。每一次去,它都安然地躺在玻璃柜里,于是我就松了口气。大约一年的时间,大概是1987年的某一天吧,我终于凑够了买它的钱。那天我兴奋地跑到街上,毫不犹豫地付钱买了它。书分上下两册,纸张极薄而白,却非常均匀细腻,没有一点瑕疵,字体大小合适,印刷得也非常清晰。封套是硬纸的,没有任何装饰,封面上只是简简单单地印了两个烫金大字:辞海。我把它放在鼻子底下使劲闻了闻,油墨散发出的香味真是让人陶醉啊!这本书成了我的最爱,直到如今,它还躺在我的书架上。注意,不是竖在书架上,因为它年纪大了,有些书页都散了,不适宜竖放,我就让它一直躺在那儿,似乎是要借此留住在故乡的那一段青葱岁月。

故乡的陈年旧事散文

8. 往事在诉说散文

  那一夜,中秋的团月很淡泊地游弋在厚厚的云天外。细密的雨丝一针一线地将绵绵的思绪织入塞外的晚凉。一个人、一本书、一盏灯将寂寞漂泊成烟波江上的一叶孤帆。
  
   叮叮咚咚、噼噼啪啪……一种很好听的声音由远而近,由缓而急,由疏而密地走进我的耳畔。细雨无声的夜晚,这叮咚噼啪之声却缘何而来呢?很蹊跷的声音,将我探寻的目光引到了窗外。窗外漆黑静谧、微雨迷蒙。雨丝轻轻飘落在屋顶,一丝一缕地汇集成溪流,顺着屋檐一滴一滴地滑落着,一声一声地敲打在阳台上空置的那只漆桶和塑料箱上。叮叮咚咚、噼噼啪啪的,像是有板有眼的打击乐,又像是一字一句地唱吟。我想,那箱和桶是想跟我诉说些什么……??
  
   人不会为一文不值的旧物而珍藏记忆的,但有时一些看似不起眼的旧物偏就能让人能回想起什么。比如那只漆桶和箱子,它们原初只是为了主人的某种用途而来到主人的家中,然而一经用过,就被主人随便地丢弃在某个角落,忍受着主人对它的冷落,一朝一夕,年复一年地寂寞着,但从未向你说起过、抱怨过什么。其实它们也是以另一种生命的形式存在着的,有时侯也会对你诉说,讲诉起它的曾经。
  
   那只桶最初来到家里时,正值女儿考取外地一所大学的那一年。
  
   女儿金榜题名总会有身边的亲友前来致贺的。陋室寒屋忽然要有贵客来访,不由得想将屋子好歹收拾收拾才妥。好面子的人大凡都是如此,你总不能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地去接待自己的客人吧。就这样,女儿的一次远足牵出了一段难忘的.往事。
  
   听说姐姐、姐夫要给家里刮腻子,一向古道热肠的内弟自报奋勇,主动帮助打理。
  
   内弟小峰当兵出身,退伍后在一家国企工作,娶妻成家后育有一子,后来妻子下岗,一家三口日子过得一直很艰难。为了补贴家用,他经常利用业余时间做些小买卖。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正当内弟咬紧牙关向生活的重压奋力抗争之际,终于有一天他病倒在下班回家的路上。人被送到医院已经昏迷不醒,经过一番抢救虽然保住了性命,但却被诊断为胶质性脑瘤,三天两头上医院化疗控制病情。刮家那日,为了给我家里省钱,内弟亲自用自行车从自家驮来一大桶漆料,听说这桶漆料是内弟头年刮家剩下的。内弟驻址距离我这儿七八里之远,也不知行动不便的他是如何将五十多斤重的一桶漆料给弄来的。
  
   眨眼多少年过去了。现如今远嫁异地他乡的女儿不时牵起家人的挂念。而身体每况愈下的内弟也于几年前溘然离世。那只漆桶,那只被孤零零抛弃在雨夜中的漆桶,幽幽悲鸣着,似乎在向我诉说着什么。
  
   那只于风雨中不甘沉默的箱子却在诉说着一位朋友的往事。
  
   友人姓郭,原为本地一家报社小有名气的记者。因几回发表稿件,于早年与之结下不解之缘。郭君与我年龄相仿并前后脚娶妻成家,同在一个城市相距不远处安居,夫与夫结兄弟、妻与妻做姐妹,两厢来来往往亲如一家。上世纪八十年代国家开发海南,兄弟俩意欲相约同往淘金,然而因故我未能成行。与郭君挥泪一别,天南地北,白云悠悠。头些年尚能与之偶尔谋面,后来见面次数越来越少直至音讯杳然。再到后来才听说郭君与曾经相爱的妻子劳燕分飞各东西。前几年郭君不知如何找到我的联系方式,说是自己生意惨淡,境况堪悲,已转至苏杭一带谋生。还说自己很是想念这里的旧日老友。也就在那回,郭君从南方给我航运回一箱阳澄闸蟹。十八只蟹被装在泡沫塑料箱内,箱子外包装是做工精美可以用来手提的那种纸壳,启箱时里边的蟹居然还活着。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回接受远方友人的馈赠。总觉得那是一些鲜活的生灵,很珍重的,分送了朋友几只,自己留了几只养在水盆内,然而没有一只活下来的。那只装过闸蟹的泡沫塑料箱,卖破烂也不值几文钱,随手当垃圾扔掉也在所不惜,但我没有这样做,毕竟它承载着我与郭君一段难以忘却的记忆,虽然与郭君音尘相绝十余载,也许今生今世再也没有谋面的机会,但我还是没忍心扔掉那只箱子。
  
   ?想来,人的生命是短暂的,而记忆更是有限的,所以人类便有了刻石留念、结绳记事的行为,后来又发明了文字、印刷、绘画、摄影、电脑等,希冀以此来收藏往事、记载往事、流传往事。
  
   “人世有代谢,往来成古今。”古往今来多少人和事渐行渐远,有的已经模糊不清,有的却依然清晰可辨。先人们虽已无处可寻,但他们的生活气息却随着他们曾经镌刻过的石头、冶炼过的铜器、打制过的铁具,还有踩踏过的青山,蹚渡过的碧水恒久留存下来。而你我的往事又被珍藏到哪里去了呢?
  
   有时候,看到家中的电脑,就会想起了被珍藏在里面的那一张张鲜活的笑脸和一行行飞扬的文字。还有,那一帧帧凝固着光影的老照片、一本本书写着往事的日记本,以至于一首老歌曲、一部老影片总能勾起人们无限的美好回忆。
  
   有时候,身边的一个物件忽然就跃入眼帘,像旧日老友走进你的小屋,向你幽幽地诉说着什么。
  
   比如那雨夜中的桶和箱!